远在城外的比彻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回到地下隐藏的祭坛?
不用想都知道,路易生带他来肯定憋着坏水。
当梁再冰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神像周围再次出现了无形的屏障,将他隔绝在外。
而比彻的脖颈不知什么时候割开了,肌肉和组织层层暴露在外,本该向外喷涌的动脉血在不明力量的牵引下,像一股泉流顺着胸膛、腰腿滚落,又像有生命一样弥漫过白骨堆起的外壳,潺潺流向神像。
比彻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极其苍白。
对神像的献祭一旦开始,就无法被外力打断,这是不可逆的规则。
随着鲜血不断流入,闭目状态的神像也逐渐有了苏醒的征兆。
路易生依旧穿着那身象征神使身份的淡绿长袍,却堂而皇之地做着最为大逆不道的行为。
路易生伸出手,从侧方轻轻托起比彻的下颌,让他仰望着高耸的神像。
“许最后一个愿望吧,陛下。”
至于祭品,当然只能是他自己。
比彻失焦涣散的双眼,在路易生的动作下被动对上了神像似醒非醒微微张合的眼睛。
神像的脸每一寸都像经过精心雕琢,对于任何国家和文化的审美体系都是令人惊叹的美丽。
只需要望上一眼,就会不由自主地被这张脸吸引,无法自拔。
比彻当然也沉迷了。
在这张石头雕刻出来的脸上,他看见了此生最美妙的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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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彻第73次想起那一幕。
卡索被绑在火刑架上的那一幕。
“如果你承认神的存在,或许我能饶恕你的罪过。”
这当然是骗他的。
比彻只是恶趣味地想在战利品上增添一点彩带而已。
对着脚下燃起的火堆和眼前的神像都未有过动摇的卡索,却在这瞬间变得无比暴怒,咬紧的牙关几乎将撕裂嘴唇。
但他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火焰舔舐着油料,燃遍他全身。
熊熊的火堆里传出喑哑难听的低语,几乎被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掩盖,但比彻还是听清了。
“我不会让你毁掉厄庇斯。”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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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修缮已经完成,您现在就可以搬回塞缪尔宫。”约克逊立在比彻身后,恭敬地汇报道。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打断了皇帝陛下的沉思状态。
“……哦。”比彻慢条斯理地端起瓷杯抿了一口清水,“就今天吧。”
他已经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站在这座凝聚无数工匠心血的宫殿最顶端,倚着栏杆就能将景物一览无余。
贵族爵士的宅邸在奢华程度上虽然比塞缪尔宫逊色不少,也同样赏心悦目。
再远处的民居鳞次栉比,建筑风格整齐统一,民众们正在街道间穿梭,热闹喧哗地准备今天的祝祷。
唯一的一点不和谐因素,是眼前那栋上个朝代遗留下的破旧小楼。
约克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试探着询问道,“陛下,那栋旧房子要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