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名字叫玛娜。
这一年,她十七岁。
她出生在英属殖民地牙买加,那里海风轻拂,椰影婆娑,却也是疾病肆虐之地。
这次她孤身乘坐商船去英国本土,是去投亲的。
因为父母在当地不幸得了疟疾,先后去世。
举目无亲之下,她不得不去投靠远在万里之外的姑姑一家。
可谁曾想,玛娜搭乘的商船竟会在大西洋航线上碰到法国军舰。
法国海军上船之前,船长曾特意叮嘱随行的旅客躲在房间里不要出来,但玛娜的好奇心大过了恐惧,在船员们和海军对峙的时候,她竟然偷偷从房间溜了出来。
或许是她想要亲眼目睹法国海军到底是如何凶残和贪婪,
然而,当她悄悄探出头的那一刻,却意外地撞上了一双锐利的眼神。
玛娜拥有一头整洁光亮的深棕色头发,一双蓝眼睛,睫毛很长,颜色清新,亮闪闪的。
身材饱满,皮肤白皙,浑身散发着健康活泼的气息。
迪亚斯虽然此前和诸多女人发生过露水情缘,但这一次,他不得不承认,只是看了一眼,玛娜就迷住了他。
接下来的交易便顺理成章了。
五百枚银币加上玛娜,他便会放过这艘商船。
商船上的水手们都沉默了。
没有一个人胆敢为她说话。
呵呵,谁让她是一个人单独出行的呢?
要怪就怪她自己,没听从船长的吩咐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
闹出这样的结果,不是她咎由自取吗?
起初人们以为玛娜会又哭又闹,拒绝这次不知前途和命运的掠夺。
船员们甚至都做好了强行将其扭送至军舰的准备。
可令谁(包括迪亚斯在内)也没想到的是,玛娜很平静地提着自己的行李包,在海军水手们的搀扶下,爬上了和商船接舷的军舰。
就好像仅仅只是这样的遭遇并不能让她丧失理智似的。
随后,迪亚斯信守了承诺,放商船离去。
在商船的影子消失在海平面和天际线交汇处的那一刻,玛娜对迪亚斯说:“尊敬的舰长先生,从现在起,我把我的生命交给你了,若您以善意待我,我会感激你,同时也会感谢上帝对我的眷顾,但若是你厌倦了我之后背叛我,我也不会难过。到那时,我只有一个请求,请您放我离去。”
说实话,在此之前迪亚斯从未遇到像玛娜这样的女孩子。
且不说那些唯利是图的妓女了。
就算某些自认为是贵族后裔的商人家的女孩,她们偷笑的表情矫揉造作,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浅薄和无知的气息简直令他作呕。
与之相比,玛娜就像是一株生长在雪山上的美丽鲜花。
骄傲而又冷酷,不受凛冽寒风的侵袭。
她唯一需要的就是一个爱上她的男人,将她小心翼翼地带到人间。
随后几个月。
迪亚斯爱上了玛娜,玛娜也爱迪亚斯,但是令这两人深陷其中的绝非普通的男女恋情,而是一种令人如醉如痴的强烈激情。
对于他们来说,整个人类漫长历史的全部意义就在于让他们两人在大西洋上相遇。
来到圣多明戈之后,迪亚斯在碧波荡漾的海岸边购置了一幢典雅的别墅。
对于二人而言,这不仅仅是一座建筑,它是他们爱的港湾,是承载着过往回忆、当下温馨与未来憧憬的避风港。
迪亚斯牵着玛娜的手,跨过门槛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只余下两颗紧紧相依的心,在这方天地间缓缓跳动。
即便迪亚斯因事务繁忙而暂时离开,玛娜也从不会感到孤单。
她会坐在宽大而柔软的沙发上,手捧一本泛黄的《圣经》,安静地读书。
直到有一天……
圣玛丽号的军需官告诉迪亚斯,海军部拖欠了半年的军饷终于发下来了。
迪亚斯大喜。
这意味着什么?
他手下有近三百名士兵,半年的军饷加起来绝不是一个小数字。
过了几个月的紧巴日子,这下总算可以放松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