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找到了!”
当先那名海贼的声音在隔板附近响起,余北登时心下一突,下意识紧了紧右手中的燧发手枪,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手心已经沁出一层汗水。
在继承自前身的有限记忆中,余北大概可以断定自己手中的老古董手枪,在其父亲交到他手上之前就已经上过子弹。
他这会儿需要做的就只有瞄准,然后扣动扳机。
在敌方有两人的情况下,他觉得若是自己能顺利击杀掉一人,自己和坎蒂丝两个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但若是将唯一的一次射击机会浪费,等待自己两人的大概就只有任人宰割!
自他所处的位置到隔板的直线距离大概在八米上下,加之视线不佳……
在这样的条件下想要一击即中,这对于一个此前都没怎么摸过枪的新手而言,难度不啻登天。
心下快速做了一番权衡,余北抽回捂在坎蒂丝嘴上的左手,向着对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他便贴着置物架轻声却快速地来到隔板下的视野盲区站定。
头顶传来拖动重物的声响,与之一道响起的还有先前那名海贼得意的叫嚷,“哈,杰弗里,怎么说来着?你那5千贝利我可记着了!”
接下来是另一名海贼骂骂咧咧的声响。
余北趁机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改用双手握住燧发手枪,将枪口对准隔板方向。
机会只有一次,他感到如山般的压力向他袭来。
“哈哈,我下来喽~!”
隔板被掀开,海贼跳脱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道黑影急速落下。
余北几乎应激反射般的打算扣动扳机,但在辨别出那只是一团衣物后又被他生生忍住。
“你大爷!”
只来得及在暗地里骂上这么一声,余北不顾开始剧烈跳动的心脏,眼角余光首先注意了一下小女生的反应。
见后者只是蜷缩起身子,并没有发出声音后,他略微松了口气。
现在的局面已经十分艰难,如果连趁其不备这一点都失去的话,他真不知道该怎么从两个穷凶极恶的海贼手上挣得性命。
自衣物落地过了大约有半分钟,上面才重新传来动静,这一次又是一道黑影急速落下。
集中了百分之两百注意力的余北没有丝毫迟疑地扣下扳机,被火药炸出膛的铅弹带着恐怖的动能没入黑影身体,溅起一蓬温热的殷红。
“应该是击中心脏了吧?”
看着中弹后只是发出一声惨叫,此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海贼,余北暗忖。
他的脸上身上被沾染上了为数不少的血液,鼻尖满是血腥气,但他暂时顾不上这些,连首次杀人的恶心和不适也被视网膜上呈现出的半透明窗口暂时压下。
窗口上的骷髅图标令他很快回忆起,自己来到这之前所发生的所有事。
但他还来不及仔细查看窗口上的文字,那位海贼的同伴便已经怒吼着跳下,他手中握有一柄弯刀,双目圆瞪,状如魔鬼。
余北觉得自己这时候要是有第二把装填完毕的燧发手枪,一定会照着对方的脑袋来上那么一下。
只不过当前条件有限、时间紧迫,趁着这名海贼背对着他的工夫,余北用上全身的力气撞向对方的脊柱。
两名海贼中,倒地身亡的那位倒是长得五大三粗。
剩下的这个,看着更像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除了比常人更狠、更不要命一些外,身体素质比之这具名叫沃伦的身体强得十分有限。
出其不意撞落对方手中的弯刀后,余北只是举拳朝对方脑袋上砸了两拳,便被这位名叫杰弗里的海贼一个翻身掀翻在地。
暂时摆脱纠缠,杰弗里没有乘胜追击,转而想要重新捡起掉落在地的弯刀,用最暴力最血腥的手段替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复仇。
但他只行动到一半便被余北用手臂死死箍住脖子。
切实体会到窒息感的杰弗里心下涌现狠劲,他曲起手肘向前拉伸,而后用上吃奶的力气死命击打在前者身上。
余北感觉这具身体的肋骨像是要断,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使得他箍住对方脖颈的手臂微微一松。
杰弗里趁此机会扒开对方的手臂抽出脑袋,先是粗重喘息几口,这才神色狰狞的挥拳击打在前者的脸上和身上。
身上一连挨了十多拳,直至被打得有些发懵,余北这才找到机会暴起发难,拼着受伤,使出吃奶的劲一拳捣在对方脸上。
对方吃痛咆哮的同时,他的拳头也很快肿起。
吃一堑,长一智。余北没敢再因疼痛而令自己再次陷入被动局面,拼着一口气和暴怒的海贼扭打在一处。
短短两分钟不到,缠斗的双方便已尽皆鼻青脸肿、嘴角渗血。
就余北自己而言,这必定是他长达二十多年人生中最为悲惨壮烈的一天。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觉自己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地窖内弄出的响动如同在九天之外响起,挥出的拳头软绵绵没有丝毫力气。
因肿胀而只能眯成一道缝的视野中,海贼那同样被打成猪头的眼中射出的怨毒目光依旧那般刺眼。
要死了吗?
余北心有不甘的想着,但他想破脑袋也没能找到自己反败为胜的点。
好不甘心啊!